“你怎么了？”我关切地询问梦雪，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，生怕暴露被人发现。
“猪，猪，呕……”梦雪喘了几口气，又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。
我一边扶着梦雪的胳膊一边往猪圈里瞧，顿时吓了一跳。
好大一头猪！
这辈子我见过不少猪，可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的庞然大物，猪耳朵足足有两把折扇那么大，最少有五六百斤，圆滚滚的身体，肥厚的脊椎，棉花般的脂肪层，在微光的映射下，一身白色毛发闪闪发亮，像是抹了一层油一般。
难道这猪成精了？
大肥猪半跪着身子，正在亢奋地吃着地上的一团东西，甩动着硕大的脑袋用力撕扯，不时能瞧见白森森的獠牙，那架势就像是一匹饿极了的狼，特别是猪的两个大眼珠子，还闪着一丝骇人的绿光，不由得让人心生惧意。
我忙掏出手机用照明功能，向那团黑漆漆的东西照去，想看清楚猪吃的到底是什么。
猪吃的是肉，地上的血迹混着泥土已经把肉滚的不成样子了，一截骇人的白骨裸露在外边，猪巨大的长嘴将白骨咬在嘴里，发出“咯咯”骨头碎裂的声音，我的手一抖，光就偏移了位置，照在了猪的身后。
虽然只是一闪，可我就像被针扎了下全身不禁一抖，因为我在猪身后竟然看到了一只手。
猪吃的居然是人肉！
猪吃人肉，而我们吃猪肉……
我的五脏六腑瞬间搅拌在一起，胃里的东西不断地往上翻滚，很快就到了我的喉咙上，终于我控制不住，“哇”的一声吐了出来，几乎要把肚子里的苦胆都要吐出来了，眼泪鼻涕也都喷了出来。
虽然我们没直接吃人肉，可一想起猪吃了人肉还是令人忍不住作呕。
做个不太恰当的比喻，你看到有人拿着一个干净的碗，这个人用碗接了一碗屎尿，然后将碗里的脏物倒掉，洗干净后用碗给你端上一碗小米粥来让你喝，你看着黄澄澄的小米粥能喝得下去？
我敢说，正常人绝对喝不下去！
我和梦雪终于将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完了，相互搀扶着喘着气。
“我们快离开这里。”我努力地说。
梦雪此时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，只是无力地点头。
“吐完了？”
可就在这时，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。
我猛地回头一瞧，就看到了刚才喂猪的驼背老头，驼背老头嘴里还在吃着东西，每动一下嘴，就都会发出“唧唧”的声音，像是在嚼着橡皮筋一样。
我和梦雪惊恐地看着眼前的驼背老头，其实一个老头本身并没有什么可怕的，可怕的是他用人肉喂猪这件事。
一时间我们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，驼背老头向前迈了一步，我和梦雪就向后退了两步。
“告诉你们头儿，得多弄些‘引子’来，不然这些畜生可养不好。你们这些人啊，还真是胆小。”驼背老头盯着我们胸前的证件说。
瞬间我意识到驼背老头认错了人，他把我们当成了这里的员工。同时我猜老人口中的引子，可能就是人肉。
我和梦雪连连点头，却没有说话。
“跟我来。”驼背老人说着，转身就走。
就在我犹豫要不要跟上对方时，梦雪已经跟了上去，我也只好跟在了后面。
驼背老头带着我们来到了一间小屋，小屋里泛着恶臭，堆满了杂物，毫不夸张地说还没猪圈里干净。小屋里有一张床，屋子中间还用电磁炉烧着一锅汤。
屋子虽然不大，但里面的灯光却很亮，大功率的电灯泡，照得屋里明亮刺眼。
这时我也终于看清楚了驼背老头的样子，他消瘦的脸颊上，稀稀拉拉地长着胡子，眼睛里白蒙蒙的像是得了白内障之类的眼疾，因为他看东西的时候，眼睛几乎要贴在上面了。
而且驼背老头虽然背弯得像一张弓一样，但身子却很结实，破了一条大口子的袖子上，可以看到他健硕的胳膊。
驼背老头找了个板凳坐了下来，用勺子在锅里舀了几下，盛满了一个有豁口的破瓷碗，示意我们坐下。
“要不要喝一碗？”他问。
我和梦雪连忙摇头，我强装镇定说：“谢谢你的好意，你有什么吩咐赶紧说，我们也该回去了。”
驼背老头却并不理会我，自顾自地说：“吃啥补啥，这可是好东西啊。”
他用勺子从汤碗里舀起一个黑白分明圆乎乎的东西放到嘴里“吱吱”地嚼了起来，闭起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，过了良久才说：“你们让我准备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，你们带走吧。”
“什么东西？”我下意识地问。
老人一愣，睁开双眼：“你们不知道？”
我感觉事情不妙，可能要露馅，忙说：“我们是刚来的，上面只说让我们过来瞧瞧，并没有说别的事情。”
驼背老头阴森森地笑道，说：“过来瞧瞧？我看是你们信不过我，回去告诉姓牛的，我既然来了就肯定会兑现诺言，但他答应我的事也一定要做到，不然的话，嘿嘿，我就用他的骨头熬汤！”
我心头一动，姓牛的？
是牛文山吗？
驼背老人站起身，眯起眼睛好像要将我们的样子看得更清楚一些。
我忙将胸前的吊牌举起来晃了晃，证明我们是这里的员工，他眯着灰白的眼睛看了半天，然后转身从柜子上取下个红木匣子，然后又打开匣子取出个装有液体的小瓶子递给了我。
“只要把这东西掺到女孩食物里让她吃了，她就会说出一切你们想知道的。”
“什么女孩？”我心头一震，立刻问。
驼背老人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，阴森森地说：“你们两个是老鼠会的人吗？哼，姓牛的怎么什么人都招揽。回去告诉你们当家的，做好你们自己分内的事，别什么都瞎打听，更别招惹我。”
梦雪镇定而恭敬地说：“前辈，我们回去一定转告。”
驼背老人点点头，坐回到了汤锅前，继续用勺子舀汤喝，嘴里稀溜溜直响，神经兮兮地自语：“吃啥补啥呀。”
老人舀了一勺汤，勺子里有一个圆乎乎的东西，他用干瘪的嘴唇吹了吹，然后吸溜一下吃进了嘴里。
梦雪咽了一口吐沫，一只手抓紧了我的胳膊，我也随之哆嗦了一下，因为我也看清了汤勺里是什么东西了。
是眼睛，黑白分明的眼睛。
